扑腾扑腾的咸鱼

他们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

【叶蓝】世上再无美事(上)

*这篇大概会虐


    晚上九点,叶修正在值班室摸鱼。突然,小护士风风火火地闯进来,喊道:“叶医生,急诊送来了个病人!吐血,看着怪吓人的,你赶紧过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叶修片刻也没耽误,应了一声便往急诊室跑。门外站着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,一群人吵吵嚷嚷不知在说些什么,叶修看了他们一眼,估计是急诊室里的是他们的同学。叶修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生,说:“别吵,联系他的家属,等会儿会有护士过来,跟着护士先帮他办理手续。”

    男生恍然大悟地点头,连连称谢。叶修什么也没说,拍了拍他的肩便进了急诊室。叶修诊断了一下,病人是胃出血,边换手术服边对身边的护士说:“胃出血,要做急诊手术,通知手术室、麻醉科准备。”

    病人刚送出去做术前检查,冯宪君也正好赶到,皱着眉头问:“小叶,病人怎么样?”

    叶修简短地答道:“胃出血,需要做手术。”

    两人迅速讨论了一下病人情况及手术方案,叶修笑了笑说:“主任,我主刀你放心。”

    冯宪君白了他一眼,大手一挥,说:“快去吧,记得跟家属好好沟通。”

    叶修得了准许便往手术室跑,手术室外病人的家属已经到了,是一对看起来很体面很有气质的夫妻,女人一直在小声哭泣,男人虽然也是一脸焦急但还是在安慰自己的妻子。叶修快步走过去,问:“病人家属是吗?”

    男人点头道:“是,我是他父亲。我儿子他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叶修对男人的沉稳不仅另眼相看,说:“病人是胃出血,急需手术,这边有几份文件你们过目一下,没什么问题的话签个字。另外,做胃镜的过程病人会比较难受,所以我们认为手术后直接给病人做个胃镜仔细检查一下比较好。”

    男人双手接过文件大致翻阅了一下便直接签了字,说:“好的,全听医生的。”

    叶修见惯了因慌乱而歇斯底里的病人家属,也有不少对医院有着天然不信任的,今天见了这么配合高效的家属觉得神清气爽,进手术室前破例地又说了句:“放心吧,手术没什么风险。”

    虽说不是什么大手术,但叶修还是没有丝毫放松,说没风险只是安慰家属,对医生来说,不管什么手术都应该全力以赴。最后一针缝完,护士擦了擦叶修额边的汗,说道:“总算做完了。”

    叶修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放松,刚才手术时他对病人这次胃出血有了些不好的猜测,说:“送到检查室准备做胃镜。”

    叶修跟着手术车往外走,迎面遇到病人父母,他摘下口罩说:“手术很成功,现在准备给病人做胃镜检查。”

    两人明显松了口气,对叶修连声道谢。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叶修连忙走到检查室,却发现冯宪君也在。冯宪君见他来了,说:“辛苦了,你休息一下我先帮你看着吧。”

    叶修摇摇头,说:“没事,一起吧。”

    冯宪君也不坚持,两人一起走进去,胃镜已经下了大半,两人坐在屏幕前看着传来的图像。图像上清晰地显示病人的胃部下方有一个肿瘤。两人又仔细看了很久,时不时讨论两句,最终确诊——胃癌晚期。两人都长叹一声,冯宪君拍了拍叶修的肩,说:“也够倒霉的,胃出血一查查出胃癌。这个病人你先跟着吧,跟家属说明一下看接下来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叶修点点头,指指门外说:“那我先去跟家属沟通。”

    关门前叶修深深看了一眼还在麻醉中的病人,才转身面向那对夫妻,他想了想说:“结果出来了,希望你们能做好心理准备,病人现在已经处于胃癌晚期。”

    女人有一瞬间的失态,抓着叶修的手拼命摇头道:“医生,医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?怎么可能是胃癌!”

    叶修试着把手抽出来,却没能如愿。倒是那个男人将妻子的手握入手中,说:“医生,确诊了吗?”

    叶修点点头,女人整个人倒在丈夫怀中哭泣着,叶修略带歉意地说:“我也很抱歉,但现在重要的是后续的治疗,希望能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。”

    男人愣了半天,才说: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处理完所有事情已到了后半夜,叶修跟值班护士打了声招呼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。到家后给自己下了碗面随便吃了点,便一头扎进卧室躺到床上。半晌,他又撑着起身在床头柜里翻了半天,拿出一个易拉罐环。叶修盯着那个易拉罐环许久,才幽幽叹了口气。他又倒回床上,握着那个易拉罐环有些出神。也许是太累了,他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周围的空气变得有些燥热,秋老虎来势汹汹。叶修自己一个人把桌椅从教学楼搬到操场上,在“百团大战”的区域内找了个地方坐下,擦了擦额头上的汗,有条不紊地拿出打印的海报和报名表。社团招新第四节课才开始,他提前逃了半节课出来抢位子,但看起来他有些低估了自己的效率。还有二十多分钟才开始,他索性坐下来,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报名表,想着自己这个先斩后奏能过关的可能性有多大。

    下课铃一响,便有一大群人从教学楼冲到操场,社团摆摊位的、刚入学要加社团的,看着好不热闹。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到叶修的摊位前,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海报。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地过来,问:“学长,我想入社,有什么要求吗?”

    叶修抬头看了看他们,说:“没什么要求,会打游戏吗?”

    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点头道:“会会会,我从小学四年级就开始打游戏了。”

    一群人哄笑起来,叶修也跟着笑了笑,说:“我们社今年才成立,没什么要求,会打游戏就行,入社的话,填个报名表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几个男生都拿了报名表,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边填边问:“学长,没想到我们学校居然会允许有电子游戏社啊。”

    叶修很自然地说:“不允许啊。”

    几个男生们惊讶地抬起头,叶修被看的有些不自在,清了清嗓子说:“之前找过校长,他没同意,不过如果先把人招起来的话,先斩后奏,很有可能被放过去。”

    事与愿违,不是所有人都像叶修一样乐观且大胆,勾肩搭背几人组瞬间犹豫了起来,叶修也没想到这个情况,场面一度很尴尬。这时,从后面挤过来一个男生,把填好的报名表递给叶修,说:“学长,我报名。”

    叶修接过报名表,刚准备说两句,就听一声大喝:“叶修!你们干嘛呢!”

    千算万算,没有算到校长书记会来视察百团大战。一行人被叫到校长办公室,眼镜男说:“校长,我们几个都是不知情的……报名表都没填完呢!”

    校长瞪了他一眼,随即说道:“不知情的人自己站出来,回去写份检查交给班主任。”

    几个人瞬间作鸟兽散,诺大的办公室瞬间只剩叶修和交了报名表的那个男生。校长吹胡子瞪眼地训了他们一顿,明确警告叶修要是再动建电子游戏社的念头就等着劝退。给他们两个一人记了个过,还罚他们打扫一个月的操场,附送三千字检查。

    两个人低着头出了办公室,叶修看了一眼那个男生,发现他也在偷偷看自己,两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,叶修问:“刚还没来得及看,你叫什么啊?”

    男生笑的眼睛弯弯的,白色短袖在阳光下有些耀眼,说:“我叫蓝河,蓝色的蓝,河流的河。”

    叶修被蓝河的笑晃了一下眼,说:“我叫叶修,高三的,以后有事找我。”

    蓝河又被逗的哈哈大笑起来,突然说:“你等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叶修笑着说了声好,找了棵法桐树站在树荫下,看着蓝河一路小跑跑到学校的商店,不一会儿背着手从里面出来,走到自己面前,拿出左手,笑着说:“大哥,喝冰阔落。”

    叶修的右手猛地一痛,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竟睡了过去,他看着手心被易拉罐环划出的口子。一别经年,再见怎么就是这样了呢?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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